“不ghs!不介绍女友!只玩游戏!”她直呼真的太难了……
随着电子竞技热度的逐步攀升,游戏陪玩师等新兴行业也开始蓬勃发展。“陪”在“玩”之前,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投身到陪玩行业,找人打游戏的同时也寻求一份陪伴。南都记者采访多位游戏陪玩师发现,有人沉浸其中乐此不疲,也有人压力过大默然退场。火热发展的同时,低俗、涉黄等内容的存在也为行业的未来敲响警钟。
“佛系”陪玩:
打游戏顺便赚个奶茶钱
根据某游戏陪玩平台2020年3月发布的数据,游戏陪玩用户中,95后占比67.73%,人数突破1800万,全职陪玩师平均月收入7857元,兼职陪玩师平均月收入2929元。“年轻”“宅赚”成为陪玩行业的突出特征。
年轻人是陪玩行业的主力军。
大二学生茜茜从去年起接触陪玩行业,主要擅长“王者荣耀”和“和平精英”两款手游。作为一名兼职陪玩师,她的定价分别为7元/局、13元/半小时。茜茜告诉南都记者,一个人打游戏,有时候会觉得没意思,如果做陪玩,可以有人一起打游戏。“还可以赚个奶茶钱。”
茜茜陪玩定价。
申请成为陪玩师很简单,以某陪玩APP为例,用户只需选择游戏技能,提交游戏账号截图并实名验证后即可进入审核环节。平台对陪玩师的游戏等级有一定要求,但除了游戏,有的平台还开通了唱歌、五子棋、连连看等其他陪玩。
申请成为陪玩师的流程。
登录账号,打开接单设置,茜茜的兼职陪玩师工作便开始了。通常,陪玩师的接单模式分为两种:抢单和派单。抢单,即顾客发起需求被陪玩师抢到,顾客再从中挑选心仪的陪玩师。而派单模式则需要顾客在平台聊天室发布需求,陪玩师收到平台派单后进入聊天室,每一轮都有8个陪玩师轮流上麦进行自我介绍,顾客们再从中挑选。
在陪玩师这个行业,他们习惯把购买陪玩服务的人称为“老板”。茜茜觉得,陪玩师和老板之间是一种双向选择。她自称“人皮话多”而游戏技术忽高忽低,目标客户是“想找个伴一起打游戏”的人。“直接拒绝。”每当遇到对游戏上分需求高的老板,茜茜一般不会接单。
第一次接单的经历还记忆犹新。茜茜回忆那时,有些尴尬,有些紧张,压力还很大。“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老板不满意。”所幸,第一单陪玩任务后,老板对她说,“打得不错”,这让她备受鼓舞,之后一直兼职到了现在。
她自诩为“佛系陪玩”。为了保证休息,她晚上十点以后不接单。有时,她一个月只能接到一两单,收入甚微,仍然乐在其中。“赚不赚钱不重要,能有人一起玩就很开心。”茜茜告诉南都记者,一个人玩游戏真的太孤单了。
全职陪玩:
游戏之外还要多方迎合讨好“老板”
当陪玩成为一份工作,玩游戏的单纯快乐有时也随之消退。
去年10月初步了解陪玩行业后,范范主动辞职,成为全职陪玩师。凭借便宜的价格和不错的游戏水平,她很快收获一批回头客。与之相伴的,是“在电脑前坐一整天,吃饭基本靠外卖”的生活。不知不觉间,她对游戏的热情逐渐减退,“我觉得以后都不可能花一整天的时间去玩英雄联盟了。”范范告诉南都记者。
“做陪玩师不仅游戏要玩好,还要全局不停说话,各方面都要迎合、讨好老板。”小程今年22岁,疫情期间其所在的行业受到很大影响,无奈辞职,平时就喜欢玩游戏的他便想着,试试做陪玩师“过渡一下”。
小程陪玩定价。
成为全职陪玩师之后,小程发现并没有那么容易。为了吸引更多老板点单,他把自己的陪玩价格设置到市场价以下。每天一睡醒,他就打开接单设置等待派单,也经常熬夜接单。有时候,为了维系关系,他还会免费给想游戏上分的老板送单。
真正尝试过之后,小程感慨,陪玩并不是打打游戏那么轻松。第一个月,他起早贪黑,常常熬到凌晨两三点,收入也只有两三千元。直到后期不断积累客户资源,他的月收入才稳定在七千元左右。“除了休息,都在接单。”小程说。
在陪玩的世界里,除了游戏技术,“声音缘”也是老板们下单的重要依据。南都记者注意到,很多陪玩师会在个人主页展示数秒钟的声音样本,以此吸引更多的老板们。
“下我单比较多的都是女孩子,她们想听我的声音,和我聊天。”声音条件不错的小程在陪玩过程中慢慢发现,老板们花钱雇陪玩师,除了打游戏上分,聊天、社交也是重要原因。
他作为陪玩师的心态也经历着变化。一开始,小程曾因为一些老板在游戏中配合地不好而感到郁闷,但对方付了钱,他“敢怒不敢言”。接单经验多了,他找到门路,“要多陪老板们聊天、娱乐。”
为了避免冷场,陪玩师们常常会和老板聊游戏之外的事情。“陪伴是相互的。”小程对曾经的一位老板潇潇印象深刻。当时,潇潇生活压力很大,小程一边陪她玩游戏放松,一边听她倾诉烦恼,适时安慰。“就像是陪她走过那段比较艰难的日子。”
他们的交往从线上延续至了线下。后来,小程给潇潇寄过明信片,潇潇还回寄了很多零食。陪玩聊天时,小程曾偶尔说起,因为室友晚上打游戏很吵,他有时睡不着觉。潇潇就在给他寄的零食里,加带了一袋隔音耳塞。“很有心,我也挺感动。”小程告诉南都记者,那是他陪玩生涯中收获的一阵短暂的感动时光。
选择退场:
只是在陪玩平台短暂燃烧青春
互联网世界里总有形形色色的人。多位女性陪玩师告诉南都记者,她们或多或少都受过老板的言语骚扰。
“有些人素质很低,说一些很下流的话。”兼职陪玩师茜茜向南都记者抱怨,而平台规定,陪玩师不能回骂,她只能将其举报。
同为女性陪玩师的范范也坦言,经常遇到目的不纯的人。她将自己的主页签名改为“不ghs(搞黄色),不处对象,不介绍女朋友!只玩游戏!”
来自顾客的骚扰是一方面,更有的陪玩师主动向顾客兜售色情服务。据媒体近日报道,一些女陪玩师在幕后团伙指挥下,主动向玩家们提供视频裸聊和性服务,有的标价视频裸聊188元/20分钟,露脸价格388元/20分钟。玩家购买该类服务后,陪玩师会主动发来视频,视频中她们边说挑逗性语言,边做不雅动作。
8月21日,比心陪练平台发布回应称,在接到用户举报和风控系统识别告警后,平台已采取账号冻结、列入黑名单风控系统等措施。该平台表示,将对一切违规行为秉持“零容忍”态度,并已上线人脸识别、强化未成年人保护模式等技术手段和方法,累计永久封禁涉黄账号超过2万个。
尚且稚嫩的陪玩行业乱象频出,而同样年轻的从业者们很多都止步于兼职。多位陪玩师告诉南都记者,陪玩师是“吃青春饭”,岗位需求不稳定、职业前景不明朗、无法提供社保等基本保障等令许多陪玩师望而却步。一位陪玩师告诉南都记者,很多游戏爱好者只是“在陪玩平台上短暂地燃烧一下青春。”
曾经的全职陪玩师小程和范范也逐渐选择了将陪玩变成兼职,在现实中找份工作。换了新工作之后的小程把陪玩当成生活的调剂。在他看来,如果一直做陪玩师,等有一天他年纪大了,游戏水平下降了,或者受到了顾客的辱骂,这会让他难以接受。
范范也离开了全职陪玩的世界。今年5月底,她开始求职。找工作时,面试官总会问她,你这大半年去做什么了?“我都不好解释,而且时间越长,越难(从陪玩)走出去,还是面对现实比较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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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方都市报()报道
实习生 诸晓敏 南都记者 詹晨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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